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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,值班。
校园里清净多了。冬日里的雾霾天气,阳光不知躲到哪儿去了。
捧一本杂志悠悠地翻着。
整个办公楼静悄悄的,隔着玻璃看见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落着,不时传来叽叽喳喳地叫声。
这是一个安静的傍晚。
“咚,咚,咚”,怯怯的敲门声。这个点儿会是谁呢?
随着我的一声“进来”看到了保洁阿姨。
“我知道你今天值班,知道你喜欢文学,我想让你闲了看看我写的诗。”
我很惊讶。她拿的本子上写着“吴志英诗选(第三部)”,看来还有第一、第二部。
先不说这些诗歌水平如何,一个保洁工竟然经常写诗,已够我惊讶了。
“我还写了一部长篇小说,”看着我更惊讶的表情,她继续,“不过我已经烧掉了。”
您写了一部怎样的小说?为什么又烧了呢?我很好奇。
65岁的她有些羞涩,缓缓地讲起她的小说,她的故事:
我写的小说名字叫《埋在心底的爱》,全是真实故事,没有一点虚假。
我出生在太行山沟里,那里四面环山。初中毕业后回家务农,17岁时因在生产队干活积极,再加上我一个姑父在县里当领导,被推荐上大学。村上另一个人也想上大学,就告发我舅舅是叛徒。舅舅曾经给日本人看病,早被枪毙了,村上的人一般不知道。就因为推荐上大学,把离我家几十里外的舅舅家里事给翻出来了。
社会关系有问题,大学没上成,我就到当时的农场去干活。农场里是全乡抽的人,时间长了大家都熟悉,每天一起上下班。
这里有个小伙子是瓦工,每次干活,我是小工帮着搬砖提泥。天长日久,互生好感。上班,他会从我家门口过等我;下班,绕道他也要送我。但谁也不提感情方面的事。
我因为社会关系不好,没人敢追,也没人提亲;他家是地主成分,更没人说对象。
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,五年在一起我知道他喜欢我,他也知道我喜欢他,就是没说过一句爱情话。
说着我已经22岁了,在山里已是大龄青年了。一天我那个姑姑回来探亲,我母亲就跟她说我:这闺女给耽搁了。
我姑姑知道我上大学被举报的事,届时姑父已调到城里当领导了。没多久,便安排我到城里水泥厂当工人。
这是天大的好事儿。
我告诉他时,他激动地说:真是太好了,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姑娘。
在他眼里,我是不一般的姑娘。
我要走了,他推着个自行车,一直送,过了那座桥,又过了长长的路,沉默着,很难受,还是不知道说什么。
我来城里上班了,回去后我去他家找他,东问问西问问,还是没有任何甜言蜜语。天黑了,下雨了,他家离我家三里地。撑一把雨伞送我,依然是沉默;我能感受到他的叹息和紧张,也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心跳,但依然是沉默。
后来,我回去的越来越少,听说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眼睛有毛病的女人。
我在城里别人也给我介绍了对象。结婚,生子,刚改革开放时我做销售,一个月成万挣。两个孩子都上了大学,有很好的工作。前几年我们两口子都退了休,我不愿在家呆着,就来学校做了保洁,不图挣多少工资,就觉得学校好。
看着这里的年轻人,我想起了我的年轻时代。写了一部小说,没给任何人看。不过回老家打听到他的手机,我给他打了个电话:“我写了一部小说《埋在心底的爱》。”他在那头激动地说:“我知道,我啥都知道,那时候你很不一般,我没有勇气。现在,我要告诉你,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没有离去------”
隔着电话我们聊了不知道多长时间,思念,家庭,孩子,身体,无奈等;聊天中知道他后来当了工头,开了建筑公司,有钱的日子没钱的日子都经历过。
从没有拉过手的一对老人在电话里泣不成声:一晃40多年过去了,不知道还能见几面。
放下发热的电话,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:我们现在都老了,当了爷爷奶奶,说出来心里干净了。
那天我把28页的小说烧了,看着熊熊的火苗,感觉生命又年轻了许多。
整个过程我基本一直在听,偶尔问一下,动情处我的眼睛也是湿的。
保洁阿姨的诗集扉页上有“展望未来,圆满成功”的句子,她说那是年轻时小伙子写给她的唯一的“情诗”。
高晓松说:"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与远方。"
诗和远方,谁都值得拥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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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中学语文高级教师,河南省骨干教师,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;爱生活,爱教育,爱文艺;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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