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洁说你素质差，只因为一件小事

The CleanerRandy Newman - Walt Disney Records The Legacy Collection: Disneyland

去洗手间，碰到两个保洁正在打扫卫生。一保洁对另一保洁说：这次在这里培训的这伙人，素质最差啦！

我问“怎么了？”表示有点吃惊。要知道，参加刚结束的那场培训的学员被导师和助教每每称为“领袖”，他们付出的培训费至少在五位数以上，他们衣着光鲜亮丽开着名车穿着名牌，每个人的手腕上不是戴着佛珠手串就是戴着腕表，他们不是高管就是老板，是某种社会意义上的成功人士。

保洁阿姨说他们“素质差”。

那个阿姨一边洗拖把，一边道，“上完厕所都不冲水。把烟头扔马桶里，也有扔花盆里的……”明显地听出她口气里的嫌弃。

会议室偶尔会接待一些外来的、赢利或非赢利机构的会议和培训，洗手间的使用频率也会比较高。保洁不知道具体哪个人上厕所不冲水（并非停水、断水），也不知是谁把烟头扔进了马桶里，她只说是“这一批人的人”。这就叫“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”。

出国游的个别公民不拘小节，在泰国的洗手间洗脚被曝到网上成了新闻。据说中国游客多的景点，现在很多地方都用中文写着“不要在洗手台洗脚”。我第一次出国时，看到旅游大巴上垃圾桶上贴着醒目的白纸黑字的中文“请不要随地吐痰”。除了喜欢中国人的买买买拉动当地经济，国人在全世界受欢迎的程度并不高，前两天还看到一个权威机构关于“好感率”的调查报告，说某国对国人的好感呈下降趋势。原因大概很简单，就是因为诸如“上厕所不冲水”等这些小节、这件小事，让人家觉得“素质差”。

写到这里，想起9月18日“国耻日”那天，前乒乓球运动员王楠老公发微博表示爱国的民族情结，说自己“住日本酒店，会很小人地打开所有的水龙头”。以浪费日本的水泄恨为荣，呵呵，这种行为遭到了网友的一致反对。

我有个妹妹曾在某机关干过一个多月保洁。据说现在很多机关单位工作人员连办公室卫生都不需要自己打扫了，社会化分工果然越来越细，打扫厕所、甚至提茶倒水这样的活都外包给了保洁机构。

机关单位工作人员应该大都是受过高等教育、素质高的群体了吧？“哼！素质差的人到处都有！”妹妹说“上厕所连水都不冲！你不知道有的人有多恶心……”

她说她有个同事去打扫洗手间，恰好碰到一个人走出来，她进去一看没冲水，扭头追出来冲那人说了句：你上厕所怎么连水都不冲？！

那人是个科长还是处长，扭着头站在富丽堂皇的办公楼的楼道里，对她道：我冲水？！要你们干什么的？！我冲水？！你们还有活干嘛？！

同事也火了：你拉屎我还得给你擦腚啊！你怎么不在里面等着我给你擦腚呢？！

她一生气摞挑子不干了。我妹妹也不干了。后来每提到那个单位，她就会说那里的人素质太差了！别看开会在台上讲话发言人模狗样跟真事似的——上厕所连水都不冲，素质太差了！

搬家后，晚上有时间就会到滨河大道走上几千步，经常看到年轻父母带着小孩在步道上玩耍，遇到过好几次小孩子在步道上随地大小便的情况，毫不避讳路上的行人。小孩子蹲在那里或被父母抱着排泄，年轻的父母甚至带着欣赏、满脸的爱意，却不知路人会投去怎样的眼光。

要知道，离他们不远就是公厕，即便不去公厕，也该避一下随便找棵树，给那棵树施点肥也是好的吧？！

没有。每个“熊孩子”背后都有“熊父母”，一点都没错。

小区入口有个星级酒店，家里没安宽带时，我曾带电脑去大厅蹭过网。有次晚上八、九点钟，经过酒店旁边的花坛，听到奇怪的哗哗声，蓦然才发现三个男人并排站立面向花坛小便，赶紧加快脚步离开。那是酒店的主通道，离他们十几米开外，就有几个阿姨在做“八段锦”。

那些在滨河步行道随地大小便的熊孩子长大了，是不是还会是这幅德性？忍不住想。

随地大小便、随地吐痰、在禁止吸烟的场合抽烟、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、在应该排队的地方加塞插队、车窗抛物、上厕所不冲水……所谓的素质教育，除了琴棋书画书本知识考试成绩，是不是包括生活中的这些小事？如果是，那为何素质教育实施了这么多年，一代人都成长起来了，00后都快走向社会了，普遍的还是这样的情形？

有次公司保洁跟我说：你们开会的时候也讲一讲，上完厕所要冲水！不冲水等我们去打扫时可费事了！

我笑着说：好，专门培训培训怎么上厕所。又疑惑，哎，大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啊，难道幼儿园不教小朋友饭前洗手饭后漱口如厕冲水吗？还要到社会上、企业里再做这样的训练和要求？

后来在家里闲聊扯到这个话题，我爸接话道：就是得培训啊！我们刚当兵那会儿，指导员在新兵连就讲“有些人，连屎都拉不到坑里，要是打仗给你把枪能打中敌人吗？”

呃，那是60年代，怎么过了半个世纪，还需要做这样的培训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？

我也不知道。我只知道，保洁们真的因为这样的小事说你素质差，不止保洁……